
前些日子,人本教育基金會的董事長史英於公視新聞網發表了一篇投書[1]臺灣的教育多年來是怎麼的停滯不前,而中壢市議員王浩宇是如何大刀闊斧的力圖改革,期望能改變中學一直以來荒謬無理的各式髮禁、服裝禁令、違法加課……等族繁不及備載的情形。
是的,我們只有一個王浩宇,但是那又如何呢?
編輯提醒:此為校園與政治專欄,由民主黑潮智庫論壇商請具在相關校園政治議題中研究、經歷的作者進行討論與發表,藉由相關場域的組織、實作經驗作為分享。
話說到當年,筆者中學時曾在學校發起運動[2],畢業後也繼續投入學權運動,希望能在這個狹窄的教育體系中衝出一點得以讓人過得有尊嚴而非被規訓宰治的空間,至於有結果嗎?好像有,撞了半天至少有衝出一個學生獎懲規定注意事項[3],但是注意事項到底有什麼實質上的功能呢?好像也只能勸導無法有校的治宰校方,曾經提過要建立的「學生權利專章」,在開過幾次會後,至今也無消沒影,總的來說,在學生時期所受過的那些傷害、屈辱、憤怒,就結果看來,似乎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們只有一個王浩宇,但是這到底改變了什麼?
緊緊盯著那些被學生投訴的學校,帶著教育局的人馬,直接進到學校要求不可體罰,不可管頭髮鞋襪,不可早自習考試,不可強留第八節,不可幫補習班發廣告……,確實,他的確可能是臺灣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緊盯學校應該做這個不應該做那個的民意代表/政治人物。
不過,這到底有什麼用呢?
這些事項,早就在教育基本法中明文禁之,王浩宇要求的,僅僅是要求學校「守法」而已,這些事情是違法的,我知道你知道學生知道學校知道獨眼龍也知道,做為一個相對失敗的學生,這幾年來我看到的卻一直是學校公然違法、教育局疏懶於監督、學生默許的一個生態系統。
明顯看得出,問題的重點其實不在究竟有沒有民意代表在監督,畢竟在一個有志一同緘默的環境裡,一個議員能夠造成的改變有多少?我心裡是存疑的。
一個迂腐的行政體系,總能找到對策來讓自己不要做更多事,當你真心的問他們「限制頭髮有多長、鞋子要穿什麼顏色、提早半個小時上學」到底有什麼意義,大部份的教官、老師、行政人員可能都是先呆愣一下後默然,或是只能給出一個「我們以前也是這樣」、「私立學校本來就比較嚴」、「不爽不要讀」的空泛答案。
因為權力很迷人,當他們(可能)失去了一個可以無理的任意宰割、控制、懲罰另一個生命的權力,這些人就會感到焦慮與恐慌,他們太習慣於當一件事似乎不符合自己預想的劇本就力求將他校正回自己習慣的位置。
「現在的學生太自由」、「我們以前也是這樣走來」、「教育太失敗」、「自己考不上公立學校就不要抱怨被管」……等隨處可見的言論,由這些人包圍圈禁豢養出來的牧場,讓學生淪為一個下賤的生財工具和只能聽話的客體,要求讓人活得有尊嚴是奢侈的。
所以說,有一個王浩宇又怎樣?
不管加諸多少新的規定要求學校把學生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在地方教育局的刻意忽視和私相授受下,這整個共犯結構根本牢不可破,一個議員了不起做八年,但是這樣畜牧業式經營的教育環境卻是持續了上百年。
相對於制度上的改變,扭轉行政階層對權力的依賴似乎更為重要,改變學生理所當然的將自己放在被無限弱化的客體似乎更為重要,監督者能做的有限,法律限制得再多也只是工具,受壓迫者如果不知道把工具拿起來用,法律跟民意代表都只是可有可無的。
畢竟這就是生活啊,並不是坐在地上看著天空,有一天就會有勇者跑出來把惡龍鬥死,從此之後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比起熱血的大喊歐拉歐拉歐拉爆氣把魔王殺掉的勇者,我們大多數人都只是會在不重要的橋段莫名其妙就領便當的不重要背景而已。
[1]【説教】我們只有一個王浩宇:http://ppt.cc/ElcCs
[2]不存在振聲校史室的小房間 懶人包:http://imgur.com/MUK2XpJ
[3] 高級中等學校訂定學生獎懲規定注意事項:http://ppt.cc/QxbYQ